“列兵安吉洛,队长命令你去他的营房报告。”
安吉洛进门,看到在营房内已经站了六个人。他们的衣着,武器各不相同。
“安吉洛,我要向你介绍一下。”卡洛坐在床头,“我们七人,就是本次负责消灭克苏鲁之眼的团队。每个人都是我经过深思熟虑才选进来的。”
“团队成员有我、你、军需官奥斯特、城防队长卢卡斯、副队长路易斯。另外还选了两支队伍的各一名经验丰富的士兵。那边那个头盔带红色长冠,穿得像个古代角斗士一样的,叫他法比奥就好了。还有那个头盔上长朝天刺的,叫他费克勒。他的盔甲好像是用某种天灾前的矿物打造的,我们可都羡慕的不行。”
“可是......为什么要带上我这样的菜鸟呢?”安吉洛百思不得其解,“你们每个人都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存在,为什么还要叫上我?难道就因为我在那个晚上杀了七十个僵尸吗?”
卡洛抿了一口麦酒:“你以后会知道的。”
原先,卡洛将出击时间定在了正午,因为他认为像这种依赖于月之邪能的怪物,在正午十分肯定是最好战胜的。可是在他好好研究了镇里的古书后,了解到克苏鲁之眼在白天被惊扰的话陷入狂暴,变得疯狂嗜血,让方圆几里内不留活物。他们还是没有一击毙命克苏鲁之眼的把握。最终,他们将出击时间改到了相对稳定的夜晚。
“队长,我们的侦察队员在后山林中找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窟!他们说。一到洞口就阴风阵阵,总感觉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看着他们。那一定是那个邪物所居的洞穴,错不了!”
“辛苦你了,麻烦你去把那名队员叫来。”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天空一片鲜红,在居民们眼中是和煦的夕阳红,但是在卡洛等人眼中这是送葬的血红。
卢卡斯上马,朝着身后的队员们说道:“大家都清点一下自己的药水、装备还有消耗品之类的!每个人都有一瓶铁皮药水,两瓶生命药水!我们准备好出发了!”
曾经,骑兵队出征作战的时候都会得到全镇人的欢呼与祈祷。人们汇聚在路两边,为这些战士们送上鲜花与掌声。但是今天,他们这支小队,执行的是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的绝密任务,很可能牺牲在那里都没人知道,最终登上失踪榜。
“卢卡斯,你在想什么?我们该走了。”
“啊啊,没什么。我可能......是忘了怎么骑马了。”
“你不用说谎。”卡洛露出了一抹僵硬的笑容后,带上了头盔,“我们大家和你一样,都担心会不会永远不能离开那里。我也会胆怯,大家都会胆怯,这很正常。”
“卡洛......你说我们能战胜那样的怪物吗?我们人类已经九百年没有和这些怪物战斗过了,哪怕用着和九百年前同样配方的武器,我们的战斗能力也远不及九百年前的人们。”
听着卢卡斯的疑问,卡洛望向了最后一抹夕阳。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认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愣头青,也总比临阵脱逃的懦夫来的好,这或许就是对‘英雄’一词的定义吧。”
“各位,我们出发!”
今晚的月亮格外明亮。马蹄声在林中响起,惊起了一群群飞鸟。
“怎么样,我们快到了没有!”卡洛问向带头的侦察兵。
“我记得......拐过这里......对!我们到了!就是这里。”
洞穴的样子和侦察兵白天描述的样子并无差异,只是在夜晚,那种难以言状的窒息感与恐惧感变得极其强烈,先前没有看到过克苏鲁之眼样貌的另外四名队员此时也和昨天的安吉洛三人一样,两股战战,汗大如珠。
“......差不多了,我们进去吧......”
他们翻身下马,从背包内掏出了武器与火把,并将铁皮药剂别在了腰间。
“侦察兵,我们的马匹就托你带回去了。”“是队长,你们保重。”
卡洛顿了顿,向那名侦察兵说出了他最不想说也不得不说的话。
“......如果我们在明天夜里之前还没赶来,那我们就是牺牲在这里了。届时,不要来为我们收尸什么的,立一座字碑就好了......”
卡洛拿出怀表一看,现在的时间是夜晚九点钟。
侦察兵牵着马走远了。几人站在洞口,洞内传出的除了刺骨的寒风,还有令人头痛欲裂的虚无缥缈的尖叫声,大笑声。这时的他们都无一例外产生了幻觉。他们看到那眼珠此时就在他们的面前,与他们的眼睛互相对视着,瞳孔里反射着他们惊恐的样子。他们只看到那颗眼珠离他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几乎贴到了他们的脸上......
“喂......为什么大家都不走啊?”
“我不知道......你先走......”
“一起走进去!我......我才不会先去送死......”
“别吵了......我们一起......”
洞穴回音放大了他们的脚步声,仿佛一记记鼓点,敲在他们的心脏上。洞内布满了苔藓,湿湿滑滑似乎只要不注意就会摔上一跤。卡洛拿出怀表一看,现在已经是夜晚十一点钟,也就是说他们在这个洞穴里已经走上两个钟头了。不知何处传来的水滴“滴答”声如同催命的乐符回响在洞穴里,让他们的精神到了几近崩溃的边缘。此时的他们又一次产生了幻觉。他们看到自己永远也没能走出这个洞窟,最终饿死在了洞内,死去后的灵魂还在洞内游荡寻找着出口,随后灵魂被克苏鲁之眼一吞而尽......
“队长你看,这是什么?”曾是资深矿工的费克勒将火把插在了地上,透过火光可以看到有一具披甲的骷髅和一个宝箱。在骷髅的身边有一块写满字的石板。
众人向前。他们中有的人端详起了那具骷髅,有人打开了宝箱,卡洛和卢卡斯则先捡起了石板开始阅读。
“今天是xx年x月x日,我孤身一人来到这里讨伐邪神之眼......我的准备不足,很可能要死在这里了。我躲在这处石缝中趁它还没发现我,写下我的遗书......”
“队长,宝箱里有好多金币啊!还有一把锈掉的弯刀!”
“别打岔!”卡洛和卢卡斯几乎异口同声。
“我把我的武器与积蓄放在箱子里,如果有人发现我的话就拿走它吧......另外,光是在洞穴里走是永远找不到邪神之眼的......它会施展法术隐藏自己!找到他的唯一方式就是找到‘不存在的墙’并穿过它,才能见到邪神之眼本尊......但是只有......的人才能轻松找到它......最后,我要告诉你,或许你没有发现它,但它却永远都在注视着你!温度低的原因,就是它在这里,它始终在这里观察着世间的一切,包括你!我能感觉到它在过来了......就这样吧......”
读完石板,两人汗毛倒竖。周围的空气不只是心理作用还是其他原因变得更为寒冷。他们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背后有东西在注视着他们。而当他们猛地回头,却只能发现什么都没有,只有光秃秃的石壁。他们看向了那具骷髅。它生前穿着一套黄金甲胄,拿着箱子里的弯刀。
“这是天灾后的人想抢在英雄之前消灭克苏鲁之眼没能成功。”卡洛拿走了金币分给了众人,“若不是他的指引,我们可能会被困死在洞里。祝愿你的灵魂去往圣岛。”
虽然现在他们找到了发现克苏鲁之眼的方法,但具体怎么做他们还是不知道。“不存在的墙”是什么,那么长的洞穴又该如何找到那一面石壁......而且克苏鲁之眼还很可能施放幻象法术让他们寸步难行......毫无头绪。卡洛心里着急却又不能在队员们面前表达。
“卡洛,你看看这是什么药水。”
卢卡斯从背包中拿出了一瓶橙黄色,冒着气泡的液体。卡洛感觉在那瓶药水旁的时候空气变得暖和了许多。
“我怎么不知道你再出发前找过那个老法师?这可是一瓶货真价实的狩猎药水啊......”
“我认为,那个什么不存在的墙本质上是幻象,喝下狩猎药水这种以法力压制与抗拒法术为原理的药水可以更好地辅助我们。只可惜我只买到了一瓶,你要是没有意见我就自己喝下了。”
“好吧。”卡洛最后看了一眼那块石板,“你可要汇报给大家你看到的一切。”
“咕咚......咕咚......有股闪耀根和鱼肉的腥味......真难喝......等等卡洛,你知道我看见了什么吗?我真是不敢相信我们从进入的那一刻就中了克苏鲁之眼的幻象!”
此时此刻,在卢卡斯眼中,他们转身就能看到远处那已经极小了的洞穴的入口,他们压根没有在里面走多远!
“各位,听我的。”卢卡斯挥挥手,“不管我朝哪里走,沿着我的脚步就都是安全的。”
卢卡斯开始前进了。另外六人看着卢卡斯径直朝着一面石壁走去。
“卢卡斯,你面前是......好吧!”
卢卡斯似乎看不到石壁,而预想中的碰撞也并没有发生。他的身体穿过石壁,整个人直接消失在了石壁后。“跟着我,不要怕,这里什么都没有!”
六人照葫芦画瓢,咬着牙冲向石壁,全都毫发无伤。
接下来,那六人在钦佩卢卡斯的同时,也惊叹起了克苏鲁之眼幻象法术的高超。眼前出现了悬崖,他们刚想去拉卢卡斯,却发现卢卡斯居然踩着空气跨过了悬崖。众人不得不让卢卡斯走得慢些不然生怕走歪一步跌落深渊。然卢卡斯却哈哈大笑,说在他眼里只有与原先一样的洞穴,根本没有什么溶洞悬崖。就这样,他们跨过了一条条“地河”,穿过了一座座“高山”,甚至跳进了“岩浆”而感到清冽凉爽。
“如果克苏鲁之眼愿意去干旅游,那它早就发财了!”
“好了,我们快到了。安静些。”
再穿过一堵石墙之后,众人走入了一个及其空阔的溶洞。而溶洞的上方则是高不可测,覆盖在阴影之中。在溶洞之内,河流冻结成冰,火炬也只得勉强燃烧。而最可怕的是那种不知何处而来的压抑感,窒息感,以及监视感,在这个溶洞内几乎达到了顶峰。每个人都确信,他们已经到达了克苏鲁之眼的巢穴。在溶洞四周,散布着数不尽的骷髅与武器。淡紫色的雾气在溶洞中弥漫,让每个人都感觉自己狂躁易怒。
“卢卡斯,告诉我,那个怪物在哪里!我现在就要砍了它!”
“别急,我在找它。可是我把这里都看了个遍都没找到它,这里也没有别的入口,是不是它去地表了呢?”
“呵呵呵呵......”
气温骤降,寒意与恐惧感瞬间穿透了小队成员们的脊梁。
“胆敢影响邪神之眼的休息......罪不可赦......”
“各位,快喝下铁皮药水,不要害怕它!”
“留在这里吧......”
这次,他们听清楚了声音的来源。全员举头望去,无一例外全都吓倒在了地上。
溶洞上方不知何时被一个巨大的眼珠填满。那枚眼珠此时距离他们是如此的近,也更加让人惊惧与疯狂。眼珠大到连瞳孔的面积都能完全盖住七人。在那一刻,小队成员们的大脑放空,仿佛这是他们生命中的最后时刻。它的血管,它的神经,它的獠牙......这就是一场真实的噩梦......
“原来,它一直都在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这就是古神的力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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